透析结束了,姚峰帮疲惫的夏瑛揉揉太阳穴。
8月7日下午1时,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透析室里,女孩夏瑛已经咬着牙坚持做了4个小时的透析,等在一旁的男友姚峰走上前,帮她揉揉太阳穴。这样的守护,已经持续8个多月。
罹患尿毒症的夏瑛心里清楚,不是因为爱,她坚持不到今天;辞职卖房抛弃一切前来的姚峰心里明白,不是因为爱,他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一抬眼,就真爱了
2014年5月7日,这个日子姚峰刻骨铭心。这位南京万达影城收银员的小心脏被茫茫人海中一张清丽的脸庞狠狠击中,“抬头找钱时看了一眼,就怎么也忘不掉了。”待到电影散场,这个来自安徽淮北市的小伙子守在出口,利用职务之便要到了常德津市市女孩夏瑛的电话号码。
夏瑛,这个出生在津市市白衣镇双马村的女孩,因为窘迫的家境,初中毕业便走出村庄谋生。她如同浮萍般在中国沿海的各个城市兜兜转转,最后在南京落脚。两人相遇时,她是超市的采购员。姚峰,高中毕业后就到南京,一边工作一边自考,相遇时,他即将拿到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文凭。那一天,两道似乎毫不相交的人生轨迹瞬间重合,姚峰觉得,“她比较文静、内向。”夏瑛认为,“他比较阳光、细心。”同为1990年出生的两位青年都是对方的“菜”,于是他们相爱了。
爱情很自私,也很包容。姚峰没有在意夏瑛曾有过短暂的婚史,“她向我坦白,我告诉她,我不在意她的过去!”2014年10月底,夏瑛随同姚峰见了准公婆,一段感情即将瓜熟蒂落。
但就像很多老套的电影桥段一般,磨难突如其来。“她突然觉得头晕,还出现了呕吐和呼吸急促的症状。”在医院一检查,尿毒症5期。风华正茂的年岁,突然间面对如此厄运,夏瑛懵了,“医生说的时候我有些崩溃,当时就哭了。”
这一天,是2014年11月24日。
一闪念,就认定了
2014年11月26日凌晨,姚峰坐在常德开往汉口的火车上,心中颇不宁静,“医生说,这是一个需要长久治疗的病,除了换肾,就是持续不断的透析。”姚峰清楚,女友这些年并无积蓄,她远在农村的父母靠几亩茶园和水田过活,家底薄弱。而他这些年一点一滴攒下的“老婆本”,已经在南京交了一套房子的首付。
想着医院病房里那张日渐憔悴的脸,姚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牵扯,难以自拔,“我当时就想,我就是认定她了,我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在那个深夜的车厢里,这位25岁的小伙子做出了人生中一个重要决定,“我当时就把卖房子的信息挂在了网上。”
2014年12月底,姚峰卖掉房子,带着20多万元到了常德。他“先斩后奏”的举动,让家人有些意外,“2015年3月回家开家庭会议,母亲和姐姐都说我傻。我给她们做思想工作:房子只是个住的地方,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没有了就真没有了。”
从3月开始,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女友,这样的日子成了姚峰生活的主旋律。
一决定,就不改了
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找工作,我们能够想象有多难。“第一份工作是送快递,觉得工资应该挺高。”而当姚峰真正当了“快递哥”,才知道这份想象中的高薪职业是多么辛苦。“送1件7毛钱,一天累死了也只能送70到80件,更何况我对常德还不熟。”平日里要分神照顾女友的姚峰很快力不从心。后来他又做了水果店的服务员,因为着急赶回去给女友做晚饭,姚峰与老板发生冲突,被炒了鱿鱼,“老板问我是工作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我说我工作就是为了女朋友。”
直到7月底,姚峰在市城区高山街稻田烧牛肉粉店应聘,才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到了“被照顾”的感觉,“老板知道我的情况后,特意给我调了晚班,每天从下午2点半到晚上11点上班,这样就不会耽误我送女朋友去透析。”
8月9日上午,记者站在市城区三闾港安置小区旁的一户民宅门前,姚峰挂着黑眼圈迎了过来。为了让夏瑛有个好环境,他寻到了这处整洁安静的小院。“我父母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做饭做家务。”租住的小屋里,夏瑛依偎在姚峰身边,满是幸福的神情,“开始的时候,我特别悲观,他天天开导我说你至少还有我,算是幸运的了!”“我告诉她,可以经常上网逛逛百度贴吧里面的尿毒症专区,看看人家是怎么保持开朗乐观心态的,不要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一旁的姚峰接过话头。
看着这对笑容满面的恋人,记者能够体味他们的苦涩。在医院的治疗花费巨大,现在夏瑛每个月要做10次透析,加上日常的药物,每个月至少需要5000多块,再加上日常的花销,姚峰的“巨款”已经快见底,“我不知道还能够坚持多久。”姚峰的神情有些凝重。
“我能够想到的以后都是和她有关,和她结婚,满足她的愿望——带她看一看海!”
“我的愿望,就是早点病好,和他过小日子。再领养个小孩,他喜欢小女孩。”
这对恋人笑着说出了他们对于未来的期许。
■常德晚报记者 刘凌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