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没离婚的时候,我就认识了这个媳妇(马丽娟)。也不说有了她才离的婚,没她也会离的。”
1991年,赵本山结束演出后回到铁岭老家。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想提出离婚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还是鼓足勇气说出“离婚”二字。
葛淑珍愣了愣神,答应了。
她强忍着泪水,试图保留自己最后的体面。
两人刚在一起时,赵本山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小伙儿。
他飞黄腾达以后,那个陪伴他走过12年艰苦岁月的农村女孩葛淑珍,自然比不过身份体面的马丽娟。
离婚以后,葛淑珍带着一双儿女独自生活,期间儿子还因生病离开人世。
情感和生活上的双重痛苦,伴随着她的人生。
如今32年过去,那个被赵本山抛弃的农村女孩葛淑珍,过得还好吗?是否已经放下了曾经的儿女情长,开启新的人生了呢?
刚认识赵本山的时候,他还是乡里出了名的“穷小子”。
赵本山从小亲眼目睹母亲病逝,父亲也狠心将他抛下,远走他乡再也没有了音讯。
他恰似一个“孤儿”,好在身为盲人的二叔愿意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二叔有门好手艺,不仅会拉二胡、吹唢呐,还能抛手绢、唱小曲,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才。
赵本山自幼便跟着二叔学习这些技能,只为长大以后不至于被饿死。
17岁那年,他进入文艺宣传队,正式开始了表演生涯。
虽然多才多艺,但那时“搞艺术”并不吃香。
转眼间他已经22岁,眼看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村里仍没有女孩愿意和他在一起。
直到在媒人的介绍下,他认识了19岁的葛淑珍。
葛淑珍和赵本山一样,都是铁岭市莲花乡的村民。
她出身寒微,从小便经历了父母双亡,哥哥打零工将她拉扯长大。
葛淑珍没有上过学,文化水平有限,但却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
每当哥哥外出上班的时候,她都会在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将破旧的小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和赵本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葛淑珍便芳心暗许。
她欣赏对方的才华,觉得这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赵本山却看不上葛淑珍。
他喜欢的,要么同样热爱艺术的人,要么才貌俱佳的大家闺秀,而不是眼前土里土气、没有文化的农村女孩。
尽管满脸嫌弃,但他内心也很清楚:以他的条件能娶到媳妇就已经是万幸。
1979年初,葛淑珍和赵本山登记结婚。
没有隆重婚礼,没有大摆宴席,更没有红毯鲜花、礼炮迎宾。
两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后,葛淑珍便正式成为“赵家媳妇”了。
哥哥将她的东西打包送过来,叮嘱她一定要安分守己,别让人家给赶出来。
饭后,葛淑珍准备将行李安置下,却发现屋内的环境简直无法住人。
墙皮早已经脱落,柜子、窗台上都已经落满了灰,就连小角落里都能看到老鼠粪便。
她知道丈夫平日里忙于演出,无暇顾及这些,于是便自顾自的整理起来。
收拾完房间之后,她将大红喜字贴在床头。
随后,她刚准备打开柜子将衣服放进去,却发现柜子里塞满了赵本山的衣服,甚至还散发着臭味儿。
赵本山在旁边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道:“我去洗了。”
葛淑珍却打断了对方的动作:“还是俺来吧,你去忙你的。”
等到她打扫完整个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赵本山虽然对葛淑珍没有太心动的感觉,但也被对方的淳朴所打动。
此后的日子里,二人始终保持相敬如宾的状态。
或许是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葛淑珍在赵本山面前总是表现的非常自卑。
每当她和街坊邻居坐在一起聊天时,别人总会说赵本山配不上贤惠能干的她。
“赵本山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娶到你这样肯过苦日子的媳妇儿,你要换成其他姑娘,没一个看上他的。”
邻居们都觉得赵本山配不上葛淑珍的付出,但葛淑珍却并不在意。
“俺丈夫有才,能唱戏还能吹乐器,以后前途大着呢。俺不行,俺从小没上过学,也不会其他的,他可比俺厉害多了。”
1979年底,葛淑珍怀孕了。
孕早期时,她经常食欲不振,有时呕吐不止但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尽管闻不得油烟味,但她还是会坚持为丈夫烧火做饭。
再后来,她经常感到浑身酸痛,有时候腰酸到站不起身来。
葛淑珍并没有选择好好休息,依然会每天挺着孕肚打扫庭院,洗衣做饭,甚至有时候还会承担起挑粪的任务。
直到孕晚期,她才停止劳动,安心养胎。
妻子的所作所为,都被赵本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因为工作的原因,时常需要跟着戏班子到各地演出,无法时时刻刻陪伴在妻子身边。
等他回到家后,家里已经被妻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为此,赵本山只得更加努力的赚钱来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将每次演出的工资都上交给妻子,然后经常去接一些私活儿,给妻子置办新的衣服。
同年年底,葛淑珍生下女儿,取名为赵玉芳。
赵本山肩上的责任变得更重,他只得更加卖力工作,才能保证妻女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1982年,他受邀参加辽宁省第一届农村小戏调演,表演小品《摔三弦》。
他在节目中饰演盲人张志,因为从小和盲人二叔一起生活的缘故,他对于盲人的饰演格外逼真。
一时间,整个辽宁省都知道铁岭出了个“天下第一瞎”,名字叫做赵本山。
可以说,这部小品改变了赵本山的人生轨迹,让他从一个卖艺的穷小子,转型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赵本山本人也曾说过:“这部戏成全了我的一生!”
一时间,他成为了铁岭市的大红人,不少戏班子都亲自上门邀请他去演出。
赵本山的事业顺风顺水,可家庭却迎来了变故。
那年,葛淑珍生下儿子赵铁蛋。
“儿女双全”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赵本山和葛淑珍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原来,赵铁蛋不仅是聋哑儿,还患有软骨症、心脏病等多种疾病。
葛淑珍抱着孩子痛哭不止,她将责任全都怪罪到自己身上。
“要是俺怀孕的时候多休息,俺儿就不会遭这么多罪了,都怪俺不好。”
妻子的话让赵本山痛心,他也愧疚没能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时刻陪伴在妻子身边。
“淑珍,你别难过,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给孩子凑医疗费的。”
有了赵本山的承诺,葛淑珍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从那开始,赵本山几乎将自己“卖”给了戏班子,只要能赚钱的演出,他基本上都会去。
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少之又少,尽管心力交瘁,也不想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道,儿子的病也不会停下脚步的。
1987年,赵本山和潘长江合作表演小品《瞎子观灯》。
这场演出让他再次翻红,平均一天都要演上四五场。
赵本山正式走入观众视线,演出的机会越来越多,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葛淑娟独自在家承担起照顾儿女的责任,每天不仅要伺候两个孩子的吃喝拉撒,还要做一系列脏活累活。
那时,她还只是个20多岁的小女孩,却硬生生被柴米油盐磨练成一个脸色蜡黄的“大妈”。
她本人对此无怨无悔,毕竟她有一双会帮她分担家务的儿女,还有一个能干的丈夫。
后来,赵本山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将妻子和儿女全部都接了过去。
房子里是他喜欢的中式风格,甚至专门装修了一间书房用来陶冶情操。
葛淑珍第一次来到新房的时候,不是欣喜,而是感觉十分陌生。
她仿佛错过了丈夫的部分人生轨迹,不知从何时起,她感觉丈夫和她已然不在一个档次。
她只是一个农村妇女,丈夫却像一个成功人士。
因此,葛淑珍的内心感到非常自卑,对丈夫也总是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她开始缺乏安全感,时常会担心丈夫在演艺圈又遇见新人,然后转头将她抛弃。
再加上丈夫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她的内心踹踹难安,但也不敢和丈夫说出内心的想法。
葛淑珍没想到的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赵本山调入铁岭市民间艺术团后,经常能接触一些有才华的人士。
在一次探讨学习的过程中,他认识了来自辽宁戏曲学院的马丽娟。
马丽娟是辽宁戏曲学院的老师,不仅长得年轻貌美,还拥有一身才华。
她的成熟知性让深深吸引着赵本山,在他眼中,妻子和眼前的才女简直是天差地别。
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人相处的机会多了起来。
那时,赵本山深知自己是“已婚之人”,也不敢和马丽娟走得太近。
他尽量克制着内心的欲望,但感情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最终,赵本山还是爱上了马丽娟。
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对方,他决定向陪伴他12年的葛淑珍提出离婚。
1991年,赵本山在外地演出结束后,回到了铁岭老家。
在此之前,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陪伴过妻儿,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他突然回家,葛淑珍感到欣喜若狂,准备去外出买菜做一顿大餐来庆祝。
当她刚准备换衣服时,却被赵本山阻止了。
“你别出门了,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为何,听完丈夫的话后,葛淑珍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本山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知道妻子是个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很难接受他的离婚请求。
但他确实不想再和妻子过下去了,长叹一口气后,还是提出了离婚。
“我们离婚吧,房子、车子还有存款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葛淑珍愣在原地,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她非常想要挽留,甚至想要用孩子来捆绑,但她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丈夫确实已经不爱她了。
“那就离吧,孩子我照顾,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承担孩子的抚养费和医疗费。”
她强忍着眼泪,装作淡定的和赵本山提出要求。
最后,葛淑珍分到了车房以及20多万元的存款,带着一双儿女独自生活。
尽管在那个年代,20多万元已经是笔巨款,但对于儿子的病来讲,只是杯水车薪。
她意识到不能坐吃山空,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外出打工来养活这个家。
葛淑珍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求职十分困难。
她连着马路连续进入好几家店面试,都被拒之门外。
最终,她找到一份在饭店当洗碗工的工作。
虽然工资低,但最起码生活有了保障。
女儿赵玉芳得知母亲找到洗碗工的工作时,非常反对,她并不想让母亲受这份罪。
但是葛淑珍心意已决,尽管工作很脏很累,但她的心态却很乐观。
“我在饭店工作,不仅能赚到钱,还能跟着厨师学做菜。”
葛淑珍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女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外出打工。
她在饭店孜孜不倦的洗着盘子,因为平时表现努力,所以第一个月就赚到了150块钱。
她本应该用工资犒劳下自己,给自己添置新衣服,或者去吃一顿大餐。
但她只是将钱默默攒下来,因为她知道,这些钱远不够给儿子买药的。
1992年,她在饭店照常上班时,偶然听后厨讨论起小品演员赵本山结婚的事情。
她心头一颤,连忙询问:“是咱们铁岭那个赵本山?”
“那可不,听说媳妇儿还是个老师呢。”
葛淑珍不敢相信,她的手颤颤巍巍,脑海中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我陪你走过千辛万苦,你功成名就以后,却带着别人享起了福。
她虽然很难过,但也明白日子是往前走的,况且她还要一双儿女需要照顾。
然而,当她还沉浸在前夫再婚的阴影时,意外再次发生了。
1994年,儿子赵铁蛋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后永远离世。
葛淑珍悲痛至极,一向要强的她,瞬间就病倒了,庆幸的是女儿陪伴在她身边。
她大病初愈后,辞去了在饭店洗盘子的工作,转身在商店做起了营业员。
但她并没有干几个月,商店便被转让出去,她因此也失了业。
后来,葛淑珍也曾在市场里面寻找机会,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于是她便从批发市场买了些袜子、帽子等东西,在街上摆起了地摊。
起初,她因为不会吆喝,一天根本赚不到几块钱。
葛淑珍开始在家不断练习,生意也逐渐好转起来。
客流量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能赚几十块钱。
她盘算着保持这种状态,将会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后来,城管觉得她有碍市容,便没收了所有东西,她再次失了业。
1999年,赵玉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连外国语学院录取。
葛淑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地,便陪女儿来到大连生活。
当时,母女俩租住的小区楼下,有一家饭店因为经营不当需要转租。
转租费两万元,店里各种设备包括桌椅都非常齐全。
葛淑珍走访调查这家饭店经营不善的原因,得知是“分量太少”,导致回头客很少。
于是,她当即花费2万元将这家店盘了下来。
等店铺正式开业后,她要求厨师千万不要心疼食材,一定要加大分量。
不仅如此,她还将价格下调,让各阶段的人都能消费得起。
在她“薄利多销”的经营模式下,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火爆。
她又雇了几名厨师和服务员,她自己也在店里忙的不亦乐乎。
2003年,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大连公安局做起了文员。
一年后在父亲赵本山的安排下,辞职来到沈阳本山艺术学院工作。
临走前,赵玉芳曾想要让母亲关店,和她一起去沈阳。
“妈,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让爸爸给你在沈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或者你就在家待着,我养你。”
葛淑珍拒绝了,她想要将饭店开下去,同时也不想打扰赵本山。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苦心经营着饭店。
她作为赵本山的前妻,本可以利用这个名分,对店铺进行大肆宣扬,但她从未这样做过。
过得苦也好,不苦也好,她都不想利用前夫。
正如她所说的: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能砸他赵本山的照片,他赵本山也不能砸我葛淑珍的招牌。”
如今,她凭借着苦心经营的饭店,身价已经上百万。
2008年,赵玉芳和丈夫汪洋在铁岭举办婚礼。
现场宾客云集,堪比大型的小品晚会。
赵本山和葛淑珍都来到了婚礼现场,看着前妻变得如此优秀,他心里的愧疚也平缓了不少。
女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葛淑珍终于能安心享受生活。
赵本山和赵玉芳都曾劝她再找一个老伴,但她却丝毫没有再找的念头。
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心知肚明,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有放下赵本山。
赵本山突发脑溢血住院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前去医院进行照顾。
哪怕对方曾经伤害过她,她也始终用真心去对待。
一起在黑土地里扎根的艰难岁月,她始终不曾忘记。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葛淑珍一生吃过太多苦,自幼失去父母,被丈夫抛弃,又眼睁睁看着儿子离世。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必定光明灿烂。
她眼含泪水,在痛苦中不断突破,最终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