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方历史说
编辑|远方历史说
前言
制造业一直是日本经济政策的特权宠儿。今天日本生产率增长缓慢通常被归咎于服务部门的效率低下。这些服务部门既指主要工业企业的行政部门(而非工厂),也指分销和零售等服务行业本身。但即使是在这些行业,情况也已经发生变化。
日本的服务行业
《福布斯》著名的日本富豪排行榜可以让我们对事情有一些了解,排行榜的第一名是柳井正。他经营何种业务?他创立了日本迅销公司,优衣库(为日本消费者提供了时尚、质量好而且价格合理的服饰)就是其旗下品牌。第三名是日本软银的创始人孙正义,他与日本已有的电信行业一起推动该国进入互联网时代。第四名是三木谷浩史,他在日本的地位类似于亚马逊的创始人杰夫·贝索斯。(日本的网上零售基本是由三木谷的公司乐天引进的。)
优衣库
第七名是田中良和,他的公司Gree是日本最大的社交网站,他本人或许会成为日本的马克·扎克伯格。第十二名是伊藤雅俊,他的公司主要经营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他拥有(或特许经营)世界各地所有的7–11便利店,他开办的便利店遍布全国,从而彻底改变了日本人的购物习惯。还有一位没有登上《福布斯》排行榜,但被认为是日本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就是山田升,他的公司山田电机是日本最大的家电连锁企业。
这些人证明,只要解决日本服务业中一些声名狼藉的低效率问题,的确有可能在日本赚到钱,而且可以赚很多。谈了这么多的低效现象,我们必须记住,日本的服务标准远远高于其他大多数国家。如果你对这一点心存怀疑,可以比较一下在日本和在美国运送、安装家电的经历。在日本,即使是在一家普通的餐馆或商店,你也能受到礼貌、守时和“顾客至上”的礼遇,而这些在大多数西方国家只有在最昂贵的地方才能享受到——而且这些在日本都不需要小费。
日本商店
日本最高标准的服务随处可见,这为该国带来了巨大的竞争优势,虽然日本公司有时没有充分利用这些标准。根深蒂固的客户服务传统连同“隐形冠军企业”所展现的持续的制造能力,表明日本商业的前景可能更加光明,而并非像通常所说的那样会衰落下去。但衰落的故事也不是无中生有。
孙正义和三木谷浩史等高管受到追捧似乎表明,只要其他墨守成规的高管效仿他们,日本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日本的管理层不是不明白要精简机构、提高效率,而是不愿意这样做。
孙正义
对于日本商业面临的困难,传统的分析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日本缺乏适当的运行机制,将人力和金融资本从出现问题的经济领域分配到发展良好的经济领域。这样的分析是正确的。在日本,企业控制的市场、积极的股东和寻求回报的投资者某种程度上确实存在,但他们很少能够决定最终结果。
日本当然要为丧失效率付出代价,但到目前为止,人们认为这代价是值得的,因为大部分人获得了社会稳定和经济安全。日本商业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确定何时代价过于高昂:临界点到了没有?如果到了,应该做些什么?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对日本商业的某些方面进行考察,这些方面不容易被投资回报率和产出统计数据等常见的评估标准涵盖。我们将从挑战的核心(雇用惯例),以及典型日本企业的权力中心(人事部门)开始。
日本全球化的烦恼
在纽约、伦敦和曼谷等城市,日本侨民有两个不同的群体。其中一个群体其成员几乎全部是日本主要企业在当地分公司的男性员工,以及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他们基本上每4年轮流一次。他们其实不满意这种委派,只不过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命于人力部门的安排。他们也害怕远离总部太久会最终“被遗忘”。
日本侨民
与日本的家相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更大。他们发现,从居住的地方搭乘地铁到中央车站时沿途可以坐下,而不用像搭乘京滨东北线火车到新桥站那样,车厢拥挤,又要站立。不过,他们的生活方式从加入公司的那一刻起基本不会改变。他们的办公室与国内的一模一样。虽然会有相当一部分当地雇员从事比较初级的工作,但所有重大决定都来自日本管理者。
他们会与其他日本人社交,就像在东京或大阪那样:在专为日本客人而设的餐厅大啖烤鸡肉串和寿司,或者在女侍应酒吧大口喝烧酒或威士忌;对后者而言,它们与新宿或难波的酒吧仅有的不同就是价钱稍微便宜,而女侍应大部分不是日本人,不过其中比较受欢迎的大多会学着用日语开玩笑。他们会住在有大量日本家庭聚居的郊区,如纽约的拉伊、伦敦城外的芬奇利以及曼谷的通罗。他们的妻子互相来往,他们的小孩都去日本学校读书。
东京
如果该城市没有足够的日本海外家庭,无法建立全日制日本学校,小孩则会上星期六的特别日语班。他们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失去进入日本顶尖大学的机会,而且如果孩子在美国或英国学校待了很多年,行为举止变得“不像日本人”,回到日本后容易在学业上表现不好。这些家庭晚上都会看日本电视,周末会去日本食品专卖店购物。
这些专卖店是他们唯一能遇见另一种日本侨民的地方:一些移居海外的年轻人,通常是单身,以女性居多。这些人可能住在市中心狭窄的公寓里,也许还和当地的男女朋友住一起。他们一般更容易融入当地发生的一切,甚至对商业也有益处。但日本当局还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些人,这反映了更深层的问题。
这种深层问题的表现到处存在。与德国和瑞士等国家的企业相比,日本“隐形冠军企业”的最大弱点不在于工程的质量或经营者的投入程度,而在于海外运营时的不利因素。这不仅是市场本身的问题,还涉及它们融入全球网络的能力问题,而全球网络塑造着一个行业的整体方向。手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全球网络
由于卓越的技术和满足日本消费者强力需求的挑战,日本制造商很早便在这一领域占据了领先地位。但它们错失了更深入发展的机遇,例如移动设备与网络的整合,而苹果和三星先后在这一领域占据了全球领先地位。留给日本人的是技术复杂的产品,但只在日本市场销售。日本的商业媒体称之为“加拉帕戈斯”现象,即日本的产品独立于其他地区,独自发展。这一现象对规模经济等决定全球成功的关键因素有着发人深省的影响。
我们可以用硅谷(世界信息技术产业的发源地)的例子说明。日本管理者发现自己错过了硅谷特有的“喧闹”。为什么?有时,答案既简单又晦涩:他们没有在星期六带孩子去和其他国家的孩子一起踢足球,也没有与印度、中国、韩国和美国的父母聊天。相反,由于他们的孩子去的是日本学校,他们只会和其他日本父母交谈。他们可能是尽职尽责、不知疲倦的推销员,提供的是一流的产品,但在蜂巢一样的硅谷,他们错过了蜂巢传递情报的关键途径